其实凡人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自己有历经六道轮回的资格，神虽强大，但终有一日会陨落。
而凡人也逐渐会忘记神明。
只会在古老的书籍之中了解到关于神明都记载。
周而复始，他们会忘记六界之中还曾有过至高无上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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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红衫的公子欣赏着周围让他熟悉的风景，不过如今的他，对这里更多的是陌生了。
狭长的凤眼看向旁边葱郁的树林，他想起那个爱笑爱闯祸的陆昔年。
“即使你把这从前的风景恢复，而在此地的人也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听着陆子昂的话，祸觉得，陆子昂永远能够在他面前保持冷漠并且镇静，他只是一个凡人出身，陆昔年当初遇到他吓得魂飞魄散，而陆子昂不一样，他丝毫不害怕祸。
而祸也从来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得见忠心不二亦或者是爱慕之情，甚至好像连温柔都不曾对他有过半分。
就算被打倒在地无数次，也还是会用那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祸，没有任何情感可言。
为什么要夺去他的声音。
因为当初陆子昂刚被自己带走的每时每刻，都在跟自己作对，恨不能用自己满是烙印的灵魂跟祸为敌，即使血肉模糊，陆子昂也没有半分屈服。
不是说，岁月能改变一切吗。
水滴穿石。
百溪千河入海。
生仙境蓬莱，滋润万物生灵。
万年变迁，六界在祸的眼中早就跟以前有很大的区别了。
祸望着一草一木，淡淡笑道：“可是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毁仙界，踏足人间仅仅是寻找至阴之体与灵泉之丹，征服六界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我对那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凡人不感兴趣。”
这些话说的苍白无力，眼神里浮现出一丝悲鸣，在陆子昂的心中，祸就是无形的牢笼，陆子昂无法离开这座牢笼，被囚禁在这里。
陆子昂无法离开他一丈。
“可他们却因你而死。”陆子昂说的波澜不惊，或许在他心里早就释怀了这段往事，已经回不去的从前在提及也便是没有半分意义。
他也习惯在祸面前不言一语，他早就已经对祸产生了厌倦与习惯。
厌倦了他的所作所为。
厌倦了他的一言一行。
却也习惯了关于他的一切。
所有人畏惧敬仰的神明，看似触不可及。
但陆子昂是那个意外。
只要他想，这位高高在上的神明，就要绞尽脑汁的去讨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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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还可以算是你的家吗。”
“我不喜欢这里。”
陆子昂说的干脆，祸从未感受到无助，这种情绪在陆子昂的身上却感受到了。
“那你想去哪。”
祸还是决定问问他。
想去哪。
去什么地方。
陆子昂似乎感觉到了祸的失落，试探性的拉起祸的手，看着祸骨节分明的手轻声道：“这是很多仙君吻过的手，是握紧神枪的手，主宰凡人生死的手，也是将我拽入地狱的手……”
陆子昂苦笑着。
两个人的身上都是没有任何温度的。
“喜欢吗。”
祸挑起唇角，朱红的唇瓣缓缓分开，那眉眼着实精美，在这等静谧之地，二人对视。
“有朝一日，我愿意代你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陆子昂的这番话倒是让祸有些动容，情不自禁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在与你重逢，不想在与你相见，不想在待在你的身边。”
此番话说完，祸嘴角的弧度僵住，他猛的扯了一下陆子昂的手将他拽至自己的怀里，修长的手指嵌入墨发之中，想着在他身上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但是他没有。
祸的喉结滚动，凤眼之中泛着迷人的光泽，让陆子昂无法忽视的是他眼神之中的怒火和占有欲。
“那为了你，我将永远和陆昔年为敌，让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他而去，我会看着他倒下，看着他最后一缕神脉化作青烟散去，看着他的薛悯战死，而你，永远都会在我的身边，你是永远属于我一个人的。”
这些话让陆子昂浑身一颤，但很快，他就没那么害怕了，凑近祸的耳畔轻声道：“你还想我是属于陆昔年的吗，你有这么大方吗。”
祸低了低头，看着陆子昂的眉眼轻笑，就在这一刻，祸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力度也跟着松了松。
有人朝着这里走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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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昔年回到人间的时候，身边跟着薛悯和姜礼，三人去了蓬莱仙岛准备找蓬莱阁主商议共抗妖魔。
金乌白天不能保存神识，所以阮娘专门带着她去了自己原先的洞府，仍旧跟陆昔年和沧溟保留着传送阵法。
沧溟带着嫣曦和夜彦去了北方准备寻找上古遗失的神器坠雷刃。
夜彦跟着沧溟就是为了观察嫣曦有没有异样，但他实在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陆昔年御剑飞行，姜礼跟在陆昔年和薛悯的身后，他望着前方的路，时不时低下头看着身下的人间。
“我们还有多久到蓬莱仙境？”陆昔年不认路，他压根就没去过那种地方，没有姜礼带路，就是薛悯也找不到这南方仙境。
“这么飞的话，再有七八日也就到了。”
七八日？
陆昔年整个人都傻了。
“居然要这么久？”
语气都带着质疑，自己是不是应该跟沧溟换一下，自己带着薛悯和姜礼去找什么法器好了。
姜礼俊逸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轻声道：“你是依赖传送阵法太久了吧，还有，咱们的任务算是简单了，你是女娲后人，是神，蓬莱仙境应该是想巴结你很久了，但你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人间待了这么久，去神界也摸不准门，也便作罢了。”
陆昔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让姜礼松了口气。
“我还是没懂，他们巴结我干什么，去巴结祸多好！巴结我……等着死吗？”
陆昔年苦笑，姜礼尴尬的笑了笑，只是道：“我算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陆昔年好奇的看向姜礼俊逸的容颜，这公子风度翩翩，气质不发，即便身处世俗，也没有半分俗气。
“知道为什么阮娘会说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姜礼说的云淡风轻，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禁止阮娘行为，不然我就把你变成女人做我的小妾。”
一听这满是威胁的话，姜礼撇了撇嘴：“算了吧，我要是女的做你的小妾，我干脆一头撞死好了。”
陆昔年面部扭曲，立马不忿道：“我有那么不堪吗！我是长的很丑吗！我是长的很像祸的獠牙面具吗？”
姜礼笑了出来，薛悯也唇角上扬，轻轻拍了拍陆昔年的肩膀，轻声道：“专心看路吧。”
陆昔年咧着嘴笑了起来，望着薛悯冷峻的面颊轻声道：“你们嘴上不喜欢我心里一定爱死我了！”
“快打住吧，我上个月吃的牛肉都要吐出来了。”
“姜礼！你话有点密了！”
陆昔年跟姜礼吵嚷着，薛悯观察着陆昔年的眉眼。
心中，自然有你。
“你不喜欢我影响薛悯喜欢我吗？”
“不影响，我又没有拦着他。”
“你跟阮娘学的嘴皮子这么厉害，茶馆没有白开啊，你说说你还学什么了？”陆昔年瞧着薛悯的面容，又看了看姜礼的。
姜礼都被世俗所影响，而薛悯却始终如一。
他说的那些话似乎还萦绕在耳。
其实不用某一瞬间。
就算真的有一天祸要自己的性命，他最想保护的，就是他们这群跟他同甘苦共患难的亲人。
什么凡人什么仙界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女娲后人，但他不会为了苍生天下放弃他最珍视之人。
就像祸一样，为了一个所谓的陆昔年，要他的陆子昂一魂一魄跟着消散，并不值得。
事实上，陆昔年和沧溟的动向他到一清二楚，只是他不想浪费时间，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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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深更半夜的在这荒山野岭，莫不是妖孽所变？”
那军官拿着一把染血的长刀，祸能在他们身上感受到永生草的气息，应该是他们杀了永生草寄生的凡人。
这才是凡人。
自相残杀。
才是凡人。
看着祸挑起殷红的唇角，那军官愣住，长这么大倒是头一回看见这种雌雄莫辨的美人，模样比起那楼里面的花魁还要俊俏些。
他身边的那个，面无表情，却也看着冷峻。
那军官神色一变，眼中满是轻蔑，望着衣衫有些凌乱的陆子昂，祸对他的无礼已经容忍到极致了。
他绝不会允许一个凡人，用那种极其肮脏贪婪的眼神盯着属于他的人。
祸手一抬，强大的神力扩散，眼前的人瞬间化作一阵紫烟散去，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二人眼前一般。
对祸的这个举动陆子昂并不恼火，只是偏着头望着祸精美绝伦的面颊，这个世人的梦魇就像一朵沾染剧毒的鲜花。
绽放着吸引人的目光，就在人们沉浸他花香时，剧毒将他们拖入深渊，永无翻身之日。
“现在没有人可以打扰你跟我了。”
祸的低语让陆子昂不由自主的开始后退半步，祸猛的攥住了他的手腕，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如果被封印的哪些日子里有你陪在我的身边就好了。
那我宁可在那种鬼地方待上很久——很久——
明明你就在我的眼前，可却好像永远也触摸不到。
我只能感受到一片冰冷。
怎么能让你感到开心。
我失控的时候你就不能……陪一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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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昔年御剑实在是没意思，吵着嚷着要去人间尝尝美食，没有沧溟和阮娘，姜礼和薛悯也拗不过他，就只能陪着他去人间了。
也看看如今的人间是个模样。
本来想着这些日子过去魔兽被这些修仙之人除干净了一切都步入正轨的时候。
现实狠狠打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狼烟遍地的人间让陆昔年傻眼，他赶紧揉了揉眼睛，如今的场面比起当初五百年前的满目疮痍有何不同。
陆昔年喉结滚动，想也不用想，这些会拜谁所赐。
陆昔年捏紧了拳头，看着一片狼藉的街道，不少骨瘦嶙峋的人因为他们御剑而来吓的落荒而逃。
这种时候还会有人在乎你是不是神明吗。
他们跪在地上祈祷了这么久，有哪个神来救他们了。
陆昔年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这种地方带给他的压抑不是一星半点。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礼先开了口，他在这种地方感受到极重的死气，这里虽然有极其重的死气，但遍地生长的紫色花朵却让陆昔年百思不得其解。
这种花草……
薛悯愣了一下。
这是祸的阴谋。
但是祸丝毫没有收回这些草的意思，甚至此时的人间已经漫山遍野都是这种草了。
当然察觉到人间不妥的不止陆昔年，阮娘也察觉到了这种花草的怪异，问了几个还算正常的凡人，到了夜晚又跟金乌探讨。
这种花草让金乌感受到极其压抑。
“我不知道这花草的来历。”
“那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我在人间待了这么久，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大片的奇异花海，像是有生命一般，并且带着极重的腐烂尸体的味道。”阮娘的嗅觉是最好的。
金乌眯了眯凤眼，喉结滚动，半晌才道：“这应该是邪灵界才有的东西，只是邪灵界的恶鬼一直都游荡在人间，这种花草要是恶鬼带来的，应该也会有恶鬼出现……但是……”
金乌也没能感受到什么，压抑感的确还在心头。
阮娘感受到的陆昔年和薛悯自然也能感觉到。
但是邪灵界陆昔年和姜礼了解的并不多，姜礼感受到的死气也都是在这种花草之上。
“老伯……请问这是什么草？”陆昔年还是摘了一枝花递给了那骨瘦嶙峋的老人看了一眼。
仅仅是一眼便吓的那老人浑身发抖，在下一刻，老人就双目涣散，竟然是被活活吓死的。
陆昔年脊背一寒，意识到这株花草绝对不是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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